“你爸妈对你催婚了吗？”

顾婕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愣了一会，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哪有那么多所以然，哪有那么问题需要全部回答。”

顾婕看着我，笑道：“你妈催你结婚了？”

我缓缓点点头，道：“二十五岁不小了，家里催婚是应该的。”

顾婕端起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口，才道：“你爸妈应该还不知道贝贝的事儿吧？”

“嗯，这对他们来说，太虚无缥缈、太梦幻了，我说了指定会以为我在开玩笑。”

“不至于吧？”

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我爸小时候上过私塾，学会了教书先生的那一套，为人很较劲，很严肃，从小我就没少挨我爸的鞭子……我活了这么久，出生时我爸有没有特开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拿着厦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放他面前的时候，他特开心，特别兴奋。”

顿了顿，我又道：“所以，以至于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就好像我在他眼里每一件看起来顺心的事儿，在我眼里差不多都算是完成任务。”

顾婕不知是盯着玻璃还是外面的世界，看的有些愣神，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刚说的那一段话，她听了还是没听。

我没有去打扰她，而是静静的等待起了她的回复，也许她并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

玻璃外物欲横流的世界，仿佛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东西，就好像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漫天的尘埃，从行人们的神色，谈论的话语，商家的公告，都看出了春节就快来临。

“你觉得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累吗？”

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还真没这个感觉，不过换句话说，命运这东西很奇怪，如果我很早就出社会打工了，也许我会换另外一种方式碌碌无为一辈子，但却遇不见原本命中注定的人了。”

顾婕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所说的那个人是贝贝吗？”

“不……”我笑了笑，又道：“不全是，最起码在我看来你也是。”

顾婕平静的脸上没有闪过一丝波动，她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嗯。”

“你的意思是和我也一样咯？”

说完的下一秒，我便注视着顾婕，但她完美无瑕的脸上依旧存在着古今无波的平静，就像玻璃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么纷纷扰扰。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以至于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想法。

咖啡店内的气氛，忽然表现的有点奇怪，我离开了作为，来到了另一个地方点上了一支烟。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并不了解顾婕，她看上去很平静，骨子里也很平静，但现在的她却越来越偏离了我想象中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复杂的程序，越去了解越是丰富。

……

当烟雾彻底燃烧成灰烬的时候，我才回到了座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道：“时间不早了，我想下午就去买回家的票。”

“嗯。”

我们并肩走在了街头的尘埃里，城市之所以归结于城市，是因为它永远都出于繁华之中。

午饭在两人的相对沉默中结束了，迎着风，慢了一个脚步的点上了一支烟，从背后看着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飘扬在风中，还有在我看不见的尘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