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奔头与隐忧

2017-03-01 作者： jsxyfly

第49章 奔头与隐忧

整个冬天除了防狼，寨子里基本没什么动静，久未温饱的一群可怜人终于在冰天雪地里渡过了有生以来第一个殷实的冬藏季节。

抛开入冬下雪天那次意外被闷死的三个，加上秋末上山采木耳摔死的两个人，整个群体还是比初来的时候壮大了，因为有好几对夫妇怀了身孕，再有小半年就要生孩子了。这对人丁微薄的寨子来说是绝对的大喜事，知道消息的人们心里都要乐开了花。

看多了太多的死亡以后，久经磨难的人们，在深山老林子里边的这个小山窝子，第一次看到了盼头。

春节到了，依然天寒地冻得厉害，夸张地说撒尿都得不停地转移地点，否则就会支住了，不过茅坑确实是没办法清理的，拿火烤都没有用，这大大增加了他们如厕时着凉或者受到野狼攻击的机率。尽管如此，寨子里的喜庆氛围却是空前地热烈。在大伙共同推举出的单身汉孙老头的主持下，他们广泛热烈地讨论后达成了共识，正式给村子起了名字叫做“向福堡”，拿粗糙的大木头板子，请了会写字的打上线，拿炭火烧了字形，高高地挂在村口老桦树上，来的人离着百十小就看得清楚。

大伙儿还各从自家拿出菜蔬，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这顿饭给大伙的印象太深了，以致于本村的子孙后人们无数次依靠长辈的口耳相传去想象其规模，并成为村子里经久不衰的喜庆经典。为了庆贺，大伙儿自已还酿了高粱酒，酒浆本身混浊不堪，卖相欠佳，据尝酒的人私下里说，口味更是差强人意，并且因而泛着酸气，但谁会在乎呢？奔波在外的这些年，他们几乎忘记了什么叫做喜庆，而今年春节吃得饱穿得暖，有地方蔽寒有土地耕种采摘，更有一帮子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相互扶持。

什么叫做天堂？老婆孩子热炕头，身上有衣，肚里有油。以典型的中国农民式思维模式，他们还想不出人间极乐需要更多的解读。

春天的步伐虽然比南方晚了两个多月，但那丝春意儿是谁也挡不住的。漫山李花绽放的季节，向福堡周围的矮树林子一片粉白，美得如同梦幻，其实爬到山顶就会发现，周围到处都差不多好看。这是爱做梦的小伙大姑娘们都容易发痴发呆的那种季节，也该开荒种地了。

老汉的祖上和他的妹子，比别人早一些种完了麦子和其他杂粮，他们每天总是早早地下地，却又尽可能早早地逃回了俩人的地堡子。他俩并不是不想多忙活一会儿，再说回家早了也没有别的活动用来打发时间，还有俩人毕竟年纪小，地里的活计粗糙，却也并不算太繁重，但是他俩实在是被村里的那些大人们给吓怕了。

这个鸟兽们成群结队撕咬嘶鸣的季节，人的心里除了有一种活泼泼的情绪随着春天萌动，壮硕的身体似乎也渴望着实现某种热切的想法。这种纠结冲突下，会发生一些异常而奇妙的事情：单身的壮妇与壮男，在劳作之余，经常会在嘴里胡唚着一些个不着调的段子，而他们毫不掩饰的表情，也让半懂不懂的俩孩子感觉到不是什么好话。